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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無淵 作品

第三百二一章 做魯濱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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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金咂摸咂摸品了品恒溪的問題,篤定地點了點頭,“是啊,他賊不老實!”

恒溪險些被口水嗆住,“什麼?!他做了什麼!”

又努力回想夜半時分顯金回來的裝束:衣衫整齊,頭髮略有淩亂,麵色有些潮紅,但眼神清澈,動作矯健那些**上說女子嗯嗯嗯之後,通常很虛弱

難道是八段錦起了功效?

恒溪蹙了蹙眉:她要不要也練起來?

畢竟為了幸福生活,有備無患

“他不老實——”顯金一拍大腿,“——他不老實待著!”

明明第一次湊上去就可以成功!喬徽那個狗東西還敢伸手鉗製她!動來動去的,一點也不老實配合!

顯金訴說了夜裡八段錦與石鎖之間的一較高下,當說到八段錦力破童子功,她雙手攮住喬大聰明的腦袋正式攻城略地時,恒溪五官都擰在了一起,雙眉揪得像雜亂的掃把,發出了靈魂質問:

“你的意思是,你親了喬徽?”

顯金點頭。

“然後跑了?”

顯金一悶,“也不叫跑了,隻是半夜酒醒,覺得無顏以對,暫時離開了。”

恒溪:?

你這個說法,隻是“跑了”的展開表達罷了!

恒溪繼續總結:“所以你酒勁上頭,靠出眾的手腕力量和不到長城非好漢的決心動力,強了忠武侯後,夜半三更翻船跑路,同時指示船老大把船開遠一點,索性當作這件事冇有發生過?”

顯金“嘖”了一聲,嚴肅糾正,“聽起來有點渣。”

恒溪:??

隻是聽起來嗎?

恒溪身形往後一靠,看了眼宿醉醒來眼皮子有點腫的閨蜜,張了張嘴預備說什麼,到底冇說出口,想了想:“算了,你不跑能乾啥?留在那裡,把忠武侯娶了嗎?而且又喝了酒,也不算你的錯——是酒不好。”

恒溪迅速找到理由,並且利索地將偌大一口鍋‘砰’地一聲砸到“酒”背上。

歎爲觀止,歎爲觀止。

閨蜜之間確實有專屬三觀啊。

顯金懷疑她以後就算是成親後去偷人,恒溪不僅幫她遮掩,很有可能幫她把男的洗乾淨抬上床。

顯金仰頭“哼唧”一聲。

恒溪溫柔低頭,“怎麼了?”

廢物花瓶二十歲大姑娘賀顯金動動腦袋:“額頭痛,要揉揉。”

恒溪輕柔溫暖的指腹不急不緩地揉上了顯金的前額,有些好奇:“其實忠武侯不錯,相貌好、家世好、前程好,據說在京師很得姐姐妹妹的青眼——連咱們船上的那幾個年輕小姑娘每次一聽忠武侯來,都描眉的描眉,抹口脂的抹口脂,又羞又怯地等在船艙門口”

顯金“噢”了一聲,隔了一會兒,“我不在乎這個。”

恒溪點頭,“我知道。”顯金要在乎這些,當初也不會跟陳家鬨得一刀兩斷——陳家那位風姿綽約的二郎君,不也是宣城府極為頂尖的人嗎?

“所以你在乎哪個?”恒溪一慣溫溫柔柔的。

顯金輕抿唇。

她說不上來。

她也冇談過。

動心有過,但動心隻是一瞬間,那簡直太簡單了!

就像對陳箋方。

因少年郎苦澀的內斂,因年少時不計後果的奔赴,因料峭的後背和那些未說完的詞句在好多年以前,她也曾為陳箋方心動過幾瞬。

可結果呢?

大概是老死不相往來。

足以見得,相守太難了。

她對待感情被動、擰巴、要求極高,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她向來不見兔子不撒鷹——想贏怕輸,說的就是她。

“寶元啊,是摯友呀。”隔了良久,顯金仰躺在恒溪的腿上,抬起胳膊使勁掛在船上的驅蚊香囊。

跟喬寶元床榻上,一模一樣的樣式。

素淨的緞麵、簡單的配色、上佳的料子

他們的喜好、看待事物的觀點、對自己充沛的自信幾乎如出一轍,同樣的自傲、同樣的強勢、同樣的相信自己顯金和喬徽在一起太舒服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春風迷醉的午後,就可以相處得非常非常的舒服。

他們做了四五年的朋友,互相托付後背與親眷。

顯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在開放平等的後世,男女之間一旦分手都很平和地、不帶一絲芥蒂地相處,更何況在這裡?

她的每個朋友都來之不易,都經曆過時光大浪淘沙的篩選。每一個朋友,她都很珍惜。

恒溪眉頭皺得老緊,終於說了句公道話,“那你為啥親你摯友?”

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缺失?

顯金氣質一頹,腦殼青痛。

為啥?

還能為啥?

因為他練得像彭於晏!?

還是因為她獸性大發!?

還能為啥啊!

因為,因為,自然是因為月光太好,酒意渾濁了理智,對肌肉的渴望戰勝了對友情的珍惜,陡然生出的一股衝動啊喂!

顯金蹙眉揉太陽穴,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和喬山長都待你很好。”恒溪點了點親閨蜜的額頭,不客氣地教訓,“你著實不應該讓他傷心。“

顯金抿唇。

隔了一會兒,恒溪方幸災樂禍地雙手抱胸,笑了兩聲,“還有幾天就上岸,我看你躲得到幾時。”

顯金瞬時垮了個P臉,“你剛還說我冇錯,錯的是酒!”

恒溪再笑兩聲,“我的證詞,上了堂都不能作數!”

顯金苦哈哈地扯出一個笑。

暴風雨之後,海麵平靜到抵達福州府那一天。

船舶陸續停靠。

岸邊裡三層外三層烏壓壓站了百來人等候。

為首者是寬腮長髯的中年男子,麵容肅穆地站在最上首,身披盔甲,寒光凜冽,一看便是一位高階武官,一見百安大長公主便誠心實意地“噗通”一聲,膝蓋砸地,高聲唱,“微臣叩見大長公主!“

聲音中氣十足,傳了老遠。

顯金下船,躲在人群中探頭去看。

“那是我姑父。”

身後響起聲音。

顯金不敢回頭。

“當朝寧遠侯,鎮守福建幾十年”

身後聲音未斷。

顯金腳趾頭快將福建的沙刨出三室一廳。

身後那把喑啞低沉的聲音哼笑道,“你有本事一輩子不下船啊——你就坐在船上漂呀,你漂呀。”

顯金很想轉身上船。

這個時代還冇有鄭和下西洋。

為了躲身後那個男人,她願意孤軍深入、南下西洋、深入爪窪、荒島求生,做新時代的魯濱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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