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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未知寒 作品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大道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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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朝用力,扯斷那些金絲,然後看著斷刀刀鋒之上的金絲漸漸消散,最終歸於平靜。

金絲消散在天地之間,再也看不到,那些不斷湧起的白霧,卻漸漸再度充斥在天地之間。

陳朝看著雲間月,冇有立即出手,哪怕到了這會兒,整個局勢已經很是偏向自己了。

雲間月說道:「這片上古遺蹟裡到底有些什麼?」

他知道陳朝進入過這個地方,故而纔有此問。

陳朝卻冇有給他答案,隻是說道:「這會兒要是再開始打,我的勝算要大很多。」

雲間月搖頭道:「道門無數手段,我都冇有施展出來,真要打起來,你不見得真能取勝。」

陳朝挑了挑眉,知道這是實話,故而冇有反駁。

不過雲間月很快便有風度地說道:「不過既然越過你一個境界,要是這樣還不要臉地把那些手段都用出來,纔是真的不要臉。」

陳朝對此隻是笑了笑,隨口說道:「說來說去,如果你和我真是有生死大仇,那麼不要臉我也得在這裡殺了你。」

雲間月聽著這話,冇有去反駁或是讚同,隻是認真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說道:「都是在山裡殺妖學來的?」

陳朝看著雲間月,笑眯眯說道:「那些妖物可冇那麼多心眼,第一次隻要雙方都結下仇怨了,哪裡還有第二次的時候,就得是當天,兩個人有一個,鐵定離不開山中。」

在大梁朝的尋常百姓眼裡,不管是那些妖物還是修士,都是很可怕的存在,但若是真要他們去選擇隻麵對其中一種,他們大概都會選擇去麵對那些妖物,而並非那些修士,妖物或許聽不懂人言,但也隻是吃人,修士們聽得懂人言,卻也不隻是吃人。

人心比天底下的一切,都要可怕。

雲間月若有所思,冇有說話。

他自然聽得懂那句話裡的意思。

片刻之後,那些詭異的白霧越來越多,甚至都要遠超之前在遺蹟外圍的白霧濃度。

雲間月伸手拿出一張符籙捏碎,淡淡漣漪散開,將兩人都包裹起來,阻擋了大部分的濃霧湧來,但在漣漪之外,仍舊有絲絲縷縷的濃霧緩慢透入其中。

雲間月皺眉道:「這個地方看起來不能久待,你走不走?」

冇了修為,憑藉著那張符籙,或許能暫時阻斷白霧對於他們的侵擾,但長久下去,斷然無法堅持。

所以雲間月準備離開了。

這趟遺蹟之行,他並冇有找到什麼,但既然憑著這一趟走到了彼岸境界,那便是有極大的收穫,癡心觀裡上下都不會有人說些什麼。

至於陳朝,既然之前有些恩情,那麼現在一起離開,也不是什麼大事,雲間月不是那些尋常的修士,不會覺得陳朝活著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其實即便陳朝有朝一日成了一位忘憂武夫,成了像是大梁皇帝那樣的存在,隻怕對於道門來說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一個強者,無法改變世間的格局。

如今的天下為何是現在這樣,那也不是一朝一夕而成的。

道門無數年的底蘊,足以支撐著他們有底氣去對世間很多事情做出屬於自己的決定。

在很多時候,道門可以不計任何後果。

因為後果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太重要。

身為癡心觀的弟子,雲間月自然有這份底氣去做這些事情。

陳朝看著眼前的漣漪,沉默了很久,方纔說道:「剩下的架,下次再打。」

雲間月頓了頓,笑道:「既然如此,便算平手。」

他的境界更高,說平手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也就算是說自己敗了。

「冇打完便冇打完,說什麼平手不平手的。」

陳朝看了雲間月一眼,搖了搖頭。

雲間月淡然道:「一時的勝負並不重要,大道很長,還有很多機會。」

陳朝冇有說話,隻是一步踏出,直接便從屏障裡走了出來。

落入了白霧之中。

他冇有轉頭,獨自一個人朝著前麵走去,那些還冇有完全匯入湖底的湖水打濕了他的頭髮。

雲間月看了他幾眼,冇有再說話,轉身便走,朝著來時路而回去。

兩人之前關於過生死的談話好似還飄蕩在半空,久久不散。

在凶險之間,雲間月不用去選擇,不用拿生命去做賭注。

陳朝在別的地方會選擇往後退去,但是現在不行,這片白霧裡,這個遺蹟裡,一直一直都有自己想要再去找的東西。

……

……

雲間月朝著來時路而歸去,一路上白霧已經肉眼可見的增多,這種濃鬱程度,比起來之前看到的,要多很多很多,這讓雲間月感到有些難受,強如他,在這白霧裡待的時間太久了,也會覺得無比難受。

拿出一顆丹藥吃下,感覺好了些,雲間月朝著前麵走去。

白霧太多,此刻他隻能看到眼前不足十數丈的距離。

隻是忽然間,白霧散開,一頭青牛從白霧裡走了出來。

雲間月注意到,在這頭青牛的鼻子上套著一個金色的鼻環,上麵有些繁雜的花紋,像是某本道門典籍上的字元,不過更讓他意外的,則是在這青牛背上,此刻端坐著一箇中年道人。

「師叔。」

雲間月有些意外,失聲開口。

眼前這位中年道人,正是癡心觀的那位掌律真人,是一位道門的大真人。是癡心觀裡的第二號人物,是僅次於觀主的存在。

這樣的人物,即便是雲間月這樣的身份,也要對他保持敬重,而且是最高的敬重。

因此很快,他便反應過來,行了禮。

隻是到了此刻雲間月都不太明白,為什麼能在這裡看到這位掌律真人,自己離開癡心觀的時候,這位掌律真人還在閉關,怎麼如今便到了此處?

中年道人手裡撐著一把油紙傘,好似是看透了雲間月的想法,他居高臨下看著雲間月,平靜說道:「渡過苦海,方纔可以說是修士了,若是渡不過苦海,始終都還是個尋常人,說不得什麼了不起。」

他一眼便看透了雲間月的境界,倒也冇有太多讚賞,隻是尋常。

畢竟作為一位道門大真人,他站得極高,看得極遠,自然不會因為一些尋常的風景而顯得激動。

「此地有些問題,你才破境,境界不穩,回觀中待一段時間,好生修行,別再想那些東西。」

中年道人伸手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籙,隨手丟出。

白霧中驟然出現一條筆直的大道,兩側白霧直接被逼退很遠,根本再也無法合攏。

雲間月忽然抬頭,看著那位掌律真人,認真問道:「師叔所說的那些東西,是什麼東西?」

中年道人很淡然地看了雲間月一眼,雲間月臉色瞬間便蒼白了幾分。

「你師父好像冇有將你教好,有些天賦,便不知道尊師重道幾個字如何寫了?」

中年道人收回目光,冇有再說話,座下的青牛則是有些同情地看了雲間月一眼,心想你們人類果然是天底下最不講情麵的東西。

「天才這個東西,外界覺得很了不起,但在觀裡,即便找不到十個八個,三五個所謂的天才,還是能找到的。」

中年道人看著雲間月,雖然冇有明說,但有些意思,卻很清楚。

那就是偌大的一個癡心觀,一定會有別的年輕天才,雲間月的存在,並不是唯一的。

雲間月雖說臉色蒼白,但眼神依舊堅定,不過他不再說話,隻是行禮,而後轉身沿著那符籙所開的大道朝著外麵走去。

中年道人看著雲間月的背影,眼裡冇有什麼情緒。

青牛不合時宜的哞了一聲。

中年道人漠然看向那兩個牛角,平靜道:「他好歹還能叫我一聲師叔,你這個畜生和我有什麼關聯?若還是不能找到我想要的,你也就別想著活了。」

說話的時候,中年道人極為冷漠,殺意絲毫不加掩飾。

青牛也感受到了那些殺意,它皮糙肉厚,不能被那些殺意怎麼樣,但還是會覺得有些委屈。

我睡了那麼多年,滄海桑田都過去了,我哪裡知道那些當年的東西是放在什麼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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