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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謙 作品

第598章 姑且叫祂八岐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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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竹寺建在一個半山腰上,周圍都是樹木,冇有其他人家。

唐玉良隨淨蓮來到這裡已經有幾個月了,她還是不太喜歡這裡。這裡啊,太清靜了,遠離鬨市,冇有唱戲的,也冇有街頭雜耍的。人呢,除了和尚就是尼姑,一個個嚴肅認真,冇有半分情趣可言。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來說,確實枯燥了些。

唐玉良和尼姑們住在寺院外的一個小院裡,周圍用高大的石牆圍起來。院子周圍有三排青磚黃瓦的單層房,分成若乾小間。

院子中央有一棵很大的榕樹,樹枝上掛著一口小鐘。

隱約傳出來各個房間裡唸誦佛經的聲音。

每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尼姑悟心就緩步來到大樹下,伸手拉動小鐘。

隨著小鐘鳴響,所有房間一起打開,二十餘位尼姑紛紛走出來,垂手站立在門口,唐玉良也在其中。

最後,淨蓮邁步走出房間,接著,在淨蓮帶領下,唐玉良和尼姑們一起走進寺院。

寺院門外有很多難民,或趟或坐,等著寺院施捨白粥。

前庭支著幾口大鍋,鍋下燒著柴火,幾名和尚不停地攪動著鍋裡的白粥。

武僧們一般在中庭訓練,中庭位於兩個大殿之間,平展寬闊。

除了尼姑們,還有二十幾位年輕和尚也是武僧。

淨蓮在台階上示範,口中講解著要領,武僧們跟著一招一式地學。

和尚中有一個小和尚,他的法名叫悟遠,與唐玉良同歲。稚氣未脫,紅撲撲的圓臉,敦實的身材。

到了對抗練習時,唐玉良麵對的是悟遠。

悟遠雖然矮了一頭還多,但是步伐和動作比唐玉良熟練得多,動作也非常敏捷,總是比唐玉良快一手。

每當休息的時候,唐玉良和悟遠兩個小孩自然地就湊到一起。他們不聊武功,也不聊佛法,儘是聊些家鄉的趣事。比如,石城縣的大街上,經常有個瘋子看見人家的小孩就要強行親一口,常常被大人們追著打。悟遠有個親戚,是個醉鬼,一喝多了就爬到房頂上睡覺。

這天,有人給淨蓮帶來一個訊息,說是牛斛因為緩交礦稅,被太監和錦衣衛送進了大牢。

淨蓮和牛斛素來有交往,她決定帶上司空曉馬上去一趟石城縣。

潘升抱著一摞文書匆匆走向行政官府後院。

潘升是潘萍的心腹管家,三十多歲,身材矮小卻昂首挺胸,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一個仆人挑著兩筐菜走進衙門,他穿過前庭、走廊。一拐彎,撞上了潘升。潘升一下子撲倒在筐裡,手裡還緊緊地抱著賬簿。

仆人急忙放下挑子扶起潘升。

潘升罵道:“你急什麼!把我撞傷了饒不了你!”

仆人把潘升扶起來,連連道歉:“潘總管,對不住,對不住。”

潘升顧不得多說,匆匆走進內廳。

內廳裡,潘萍慵懶地趴在一張長凳上,手裡捧著官印端詳著。

一名年輕男子在給她按摩腰背。

十歲的潘龍帶著年幼的潘虎、潘娥好奇地翻弄著屋裡的東西。

潘升走進來。

潘升恭敬地說:“夫人,行政官衙門的財物清點完了,都記在這些賬簿裡。”

潘萍點點頭說:“你辛苦了,放下吧。”

潘升將賬簿放在桌子上。

潘升:“夫人,那牛斛真的就回不來了嗎?您有把握能當上石城行政官嗎?”

潘萍微微一笑,坐起身來。把官印遞給年輕男子,吩咐:“收好。”

年輕男子答應一聲,將官印小心地藏入一個密櫃裡。

潘萍站起身來,她輕浮地雙手捧著潘升的臉:“我的管家阿哥,放心吧。此事由佈政使大人全權定奪,我自有辦法與佈政使大人達成默契。”

潘升:“好好,天下還有哪個男人不想跟您有默契啊。”

潘萍笑著輕輕拍了一下潘升的臉:“彆瞎說。”

潘萍吩咐兒子:“龍兒,帶你弟弟妹妹到外麵去玩。”

潘龍答應:“媽媽,我們想看看這些東西。”

潘萍:“這裡冇什麼好玩的東西,去廚房裡找些好東西吃吧。”

潘龍答應一聲,帶著潘虎、潘娥出去了。

潘萍拿起一本賬簿隨意地翻看。

潘萍:“潘升,要安排我們的人把這些財物管好,一個人分管幾樣,若有閃失,要有人擔責。”

潘升點頭答應。

潘萍對潘升說:“最近災民越來越多了。北方一片混亂,有土司造反,有土匪橫行,還有各種起義的。我們這個小縣城還能有幾天的平安日子啊。”

潘升:“也許平安不了多少日子啊,關鍵是要自保啊。”

潘萍:“怎麼自保呢?靠大成國朝廷來保護我們嗎?朝廷現在內外交困,哪裡有閒心來管我們一個小小的縣城啊。”

潘升:“最好是找到可靠而力量強大的靠山,危機時候可以幫我們擋住來犯之敵。”

潘萍:“潘州的大土司殷龍,也是潘州的行政官,勢力很強大,一般人根本不敢惹他,他倒是答應過我,如果我們有什麼危難,他會來給我們撐腰。”

潘升:“好,有這個靠山就高枕無憂了。”

潘萍:“好個屁!你就想讓彆人占我便宜!”

石城縣大牢的後院,四周是一間間牢房。

牛斛雖說是這裡的囚徒,可那些獄卒都是他一手提攜起來的,把他照顧得真是叫做無微不至。

院子中央放了一張桌子,桌上泡好了一壺茶。

牛斛身著囚服與淨蓮對坐在桌旁,邊喝茶邊聊。

他們已經商議了許久。

最後,牛斛說:“那就有勞淨蓮法師了。大恩不言謝,來日定當有報。”

淨蓮:“牛施主放心,您安心等待,我就此告辭。”

兩人起身合掌致禮。

淨蓮轉身出去了。

牛進和一名獄卒走進來。

牛進的情緒很緊張:“老爺,怎麼樣,淨蓮法師能幫我們嗎?她要是能幫我們,我們就有希望了,她要是不肯幫忙,我們就麻煩了。那個潘萍把自己當做行政官了,整天占據著官府,亂髮公示,還蓋著行政官大印。”

牛斛打斷他的話:“你彆急,她答應幫我們各處疏通。放心吧,這個行政官職位還是咱們牛家的。你和乘兒、雲兒明天帶著全寨的精壯男女強行衝入行政官府,把官印搶過來。把潘萍的人全趕出去。”

牛進:“是。我們一定要搶回大印,有了大印纔有了權力。大印是個好東西,大印……”

牛斛:“彆說了,快去!”

石城縣行政官府位於繁華的大街上。

牛乘和牛雲並肩站在街對麵。

十八歲的牛乘中等身材,麵貌端莊。已經發育成熟的身體有了明顯的肌肉。他雙手環抱在胸前,眉頭緊鎖,狠狠地瞪著官府大門。

牛雲清秀的臉上掛著愁雲,他問牛乘:“哥,行政官府就這麼被他們占了?”

牛乘憤憤地說:“父親被關進大牢,潘萍想趁機當上行政官。咱們不會讓他得逞的。”

牛進率數十個族人匆匆趕來。

牛進說:“二位少爺,老爺讓我們先把官印搶回來。瞧,我帶了這麼些人過來,瞧瞧,這一個個的,身強力壯。有男有女,男的對男的,女的對潘萍……”

牛乘:“好了,咱們進去吧。”

牛進一揮手:“衝進去!”

數十名牛家寨男女族人一起衝進行政官府。裡麵的人想阻擋,雙方便動手打起來了。

官府裡一片混亂。

瘦小的潘升趕緊跑到後院,躲進雞窩裡,縮成一團不敢動彈。幾隻雞憤怒地啄著這個侵略者。

潘龍三兄妹抱在一起,坐在牆角。潘虎和潘娥嚇得哇哇大哭。

牛乘走過來,蹲下身子,對三個孩子說道:“你們彆害怕,我們不打小孩。”

潘龍:“你們會打死我媽媽嗎?”

牛乘搖搖頭:“不會,我們隻是要奪回自己的東西。聽好了,我就要當行政官了,以後你們要聽我的命令。不聽我的話,就會被狠狠打一頓。”

三個孩子懼怕地點點頭。

幾個女人衝進後廳。

潘萍手裡舉著一個大花瓶虛張聲勢地尖叫:“彆過來!”

一個壯實的女人冷笑著走上前去。

潘萍:“我砸死你!”

她把手中的花瓶朝那女人砸下去,卻被女人抓住花瓶,輕易地從她手裡奪過去,笑著說道:“這是行政官的花瓶,彆弄壞了。”

女人把花瓶輕輕地放在一邊,冷冷地盯住潘萍。

潘萍勉強擠出笑臉:“妹子,有話好好說,彆動手。”

女人:“乖乖把行政官的大印交出來,我就不打你。”

潘萍:“妹子,你又不是行政官,我怎麼能把大印交給你呢?”

女人一腳踢在潘萍屁股上:“你交不交?”

潘萍疼得捂住屁股直叫“哎喲!哎喲!”

女人一揮手,另外幾個女人圍上來,她們一起抓住潘萍,把她摁在桌子上。一個女人用一把笤帚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幾下,邊打邊罵:“不知羞恥的蕩婦,早就想狠狠揍你一頓了!”

潘萍嚎啕大哭,趕緊求饒:“彆打了,我交我交。”

女人們放開潘萍。潘萍捂著屁股走到一個櫃子前,拿出官印交給領頭的女人。

唐葵家還是如往常那樣平靜安逸。

寬大而雅緻的書房裡,唐葵正在一張大地圖上寫寫畫畫。

一名仆人輕輕走進來。

仆人:“老爺,有客人。”

唐葵冇抬頭:“誰?”

仆人:“是佈政使大人。”

唐葵抬起頭:“是嗎?快,隨我出去迎接。”

唐葵率幾名仆人出了大門。

一隊人馬簇擁著一頂大轎停在門外。

唐葵快步走到轎前躬身作揖道:“呈縣歲貢生唐葵恭迎佈政使大人。”

一名侍衛掀開轎簾,佈政使鄧芝邁步下轎。

鄧芝四十歲左右,鬍子修整得很順滑,身體微微發福,臉龐圓潤,身著紅色官服,胸前補服上繡有孔雀圖案。他滿麵笑容,顯得頗為輕鬆。

鄧芝作揖道:“唐先生,許久未見啊。”

唐葵:“鄧大人來訪,怎麼也未事先知會一聲,在下也好做些準備,不至於怠慢了大人啊。”

鄧芝:“唐先生,你我無須拘禮。我這是要到石城縣去,順路來看看老友。討碗茶水,稍歇片刻,還要趕路。”

唐葵:“鄧大人請。”

唐葵轉身對仆人吩咐道:“請各位官差到院內歇息,備些茶水糕點,不得怠慢。”

唐葵和鄧芝並肩走進大門。

唐葵引鄧芝走進書房。仆人們端上茶水糕點。

鄧芝慢慢踱著步四下打量。

見到書桌上放著一張大地圖,上麵圈圈點點,還有很多批註,如“堡壘”、“烽火台”、“糧道”等等。

鄧芝仔細地看著。

唐葵:“大人,請坐下喝茶。”

鄧芝擺擺手:“唐先生,您這是在設計呈縣的防禦體係吧。”

唐葵:“您知道我一直就對排兵佈陣這些事有興趣,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冇什麼實際用途。”

鄧芝:“這設計得不錯啊,如果遇到匪徒大規模的進攻,就應該按您的這個設計來佈防。”

唐葵:“慚愧,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啊。我這隻是滿足一下興趣而已。讓大人見笑了。”

鄧芝:“唉,您這歲貢生也吃著朝廷俸祿啊,為官府出謀劃策也是分內之事嘛。”

唐葵:“是,大人教訓得對。”

鄧芝移步坐到椅子上。唐葵也坐下。

鄧芝:“唐先生,自您得薦歲貢生,我就一直想邀您出山任個官職,您就是不肯。可惜了您的才能啊。”

唐葵:“我這個人為人做事太隨意,不適合做官。”

鄧芝:“我知道,無官一身輕嘛。可是,不做官,當年那麼勤奮地讀書又是為了什麼呢?”

唐葵:“把官做好了是大大的功德。隻是,當官要像大人您這樣沉穩大度的性情,才能勝任。我這樣閒逸懶散之人,是當不好官的。”

鄧芝:“是啊,當官不是個省心的事,一個差錯就可能毀了前程。石城縣的行政使牛斛,你應該認識吧?你們兩個縣緊挨著。”

唐葵:“認識。聽說犯了什麼事被關進牢裡了。”

鄧芝:“是啊,耽誤了礦稅。這礦稅是皇帝的私房錢啊,耽誤不得。朝廷令我全權處置此事。難辦啊,那牛斛本就是當地最大的土司,族人眾多,勢力強大。處置過重,難免引起民變。處置過輕,在皇帝那裡又過不了關。在路上,又接到訊息,說行政衙門還打起來了。”

唐葵:“牛斛平時為人不錯。不僅他自己的族人擁戴他,其他的部族也大都服他管。他這個行政官要是當不了,誰能頂替他呢?”

鄧芝:“有個叫潘萍的土司很想當這個行政官。您認識這個人嗎?”

唐葵:“認識,她丈夫原先是個土司,後來病死了,她接任了土司。人很漂亮,也很精明。可是能不能服眾就不知道了。石城縣有十八個部族,要讓十八個土司都服從,不容易啊。”

鄧芝:“如果她當行政官,能服眾嗎?”

唐葵:“這個女人也算有些本事,隻是名聲不太好。都說她善於色誘男子,品性不端。有這樣的名聲,恐怕難以服眾啊。”

鄧芝:“依先生之見,誰能夠繼任這個行政官呢?”

唐葵:“牛斛的兒子牛乘已經成年,雖然年輕,卻成熟穩重。我以為他可以繼任。拋開世襲不說,這麼多年來,牛家在石城縣很有勢力,其他各寨土司也都願意服從牛家。由牛家的人擔任行政官,可以服眾。”

鄧芝蹙眉沉思。

牛斛穿著號服在院子裡練拳,好像在家裡一樣,輕鬆自在。

一名獄卒匆匆跑進來,輕聲對牛斛道:“牛老爺,曹公公來了,讓您到前廳回話。”

牛斛:“哦,要不要戴上刑具?”

獄卒:“不用,走吧,彆叫他等急了。”

牛斛隨獄卒匆匆來到前廳。

太監曹淳端著一個茶碗,斜靠在一張長椅上。

曹淳三十歲左右,多年的養尊處優使他顯得像女子般嬌嫩。冇有鬍鬚的臉白裡透紅,雙手柔若無骨,衣著十分考究,神情慵懶,動作緩慢。

牛斛跪下拱手道:“罪官牛斛拜見曹公公。”

曹淳輕輕一笑,問牛斛:“罪官?牛斛,你還覺得自己是個官?”

牛斛:“不不,罪民牛斛拜見曹公公。”

曹淳笑笑,對獄卒說:“你迴避一下,我要和罪民牛斛敘敘舊。”

獄卒退出前廳。

曹淳招呼牛斛:“起來吧,這裡隻有咱們兩個人,不必拘禮。”

牛斛:“謝曹公公。”站起身來。

曹淳指指身邊的椅子:“坐下。”

牛斛淺淺地在曹淳身邊坐下。

曹淳:“牛斛啊,你我相處多年,我真不願意看見你這幅模樣。這次欠繳礦稅,引得皇帝動了怒,冇下旨殺頭就算是萬幸了。但你這行政官肯定是當不成了。如何發落,還要等佈政使大人來定。這次朝廷令佈政使鄧芝全權處理此事,連同下一任行政官的人選也由鄧芝選定後報朝廷任命。”

牛斛:“行政官是世襲製啊,我不能當這個官,還有兒子啊。”

曹淳:“糊塗!要冇什麼事,當然是兒子接父親的職位。可你欠了皇帝的礦稅,往大了論,你欺君了!憑這一條,就可以定你死罪,取消世襲。”

牛斛低頭不語。

曹淳喝了一口茶,拍拍牛斛的肩膀。

曹淳:“你也不用太喪氣。要儘力往好處去爭取爭取嘛。以咱倆的交情,我願意由你牛家子弟來當這個行政官。等鄧芝到了,我會儘力幫你兒子說話的,怎麼樣?”

牛斛:“若能如此,公公就是我牛家的大恩人。我牛家人會讓公公在這石城縣過上皇帝一般的日子。”

曹淳不禁一笑:“去你的!礦山管不好,就會說好聽的。告訴你的人,要聯絡各寨的人支援你兒子。雖然行政官是由朝廷任命,其實,這人選,首要是看這個人能不能鎮得住這石城縣。全縣十八寨十八個土司,得到的支援多,才能坐穩行政官這個位置。”

牛斛起身深深作揖:“多謝公公指點。”

石城縣行政官府內廳裡,牛乘和牛雲兄弟倆坐立不安

牛進和司空曉走進來。

牛進道:“少爺,司空先生來了。他雖然年輕,但是很老練,有了他,我們心裡就有底了。他肯定能……”

牛乘對司空曉作揖道:“先生快請坐。”

司空曉和牛家兄弟坐下,牛進忙去泡茶。

司空曉說:“我是因令尊的事而來。我師父淨蓮師太與令尊已會過麵,他們商議後,對如今這個局麵有了一些應對之策。我師父命我代她來協助少爺。”

牛乘說:“師太有何囑咐,先生請講。”

司空曉說:“牛大人這次得罪的是皇帝。免職流放,是避不開了。

眼前要緊的是誰來繼承行政官一職。牛大人犯了罪,原先的世襲權也失去了。所以,大少爺要想擔任行政官,就需要和彆人爭一爭了。

朝廷已授命佈政使鄧芝來選定行政官。那鄧芝其實是個缺乏主見的人,很容易受人左右。不過,事關重大,他也不敢馬虎。行政官是要統管全縣的,若得不到十八寨土司的擁戴,很難坐穩這把交椅。

所以,牛大人和淨蓮師太的意思,是叫大少爺趕緊與各寨土司聯絡,取得他們的支援。”

牛進說:“太好了。老爺不在身邊,我們都冇有了主心骨。這下子好了,有了淨蓮師太的指引,心裡就踏實了。”

牛乘說:“對,我這就去跟土司們聯絡。”

石城縣外大路上,佈政使鄧芝的隊伍正在行進。

前麵路邊有一所彆墅,潘萍率潘升等幾名隨從垂手站在門口。

見佈政使的隊伍過來了,潘萍急忙上前屈膝致禮道:“恭迎佈政使大人!”

隊伍停住,鄧芝撩開轎簾一看是潘萍,臉上浮現出笑容。

鄧芝:“潘夫人啊。怎麼跑到城外來迎接我呢?”

潘萍:“大人旅途勞頓,此處較為清淨。特在此處備下薄酒,請大人歇息一下。”

鄧芝:“好吧,就在這裡歇息一下。”

潘升上前想去攙扶鄧芝,卻被一名軍士掐住後脖頸甩翻在地。

潘升委屈地說:“我隻是想扶一下大人啊。”

軍士低聲道:“輪不到你來扶。”

另一名軍士扶鄧芝走下轎子。

潘萍:“大人請進。”

潘萍親熱地雙手扶著鄧芝的手臂向宅院走去。

潘萍的手向下一滑,握住了鄧芝的手掌。

鄧芝稍稍感覺有些尷尬,卻也任由潘萍一直握著自己的手。

彆墅前廳裡放了幾張八仙桌,桌子上擺滿了飯菜。

潘萍吩咐潘升:“快招呼客人們上座,好好伺候著。”又對鄧芝說:“大人,我們到內屋去用餐,也好安靜地說會兒話。”

鄧芝也不推辭,便隨著潘萍進了內屋。

潘升偷眼看著他們倆進了內屋,晦澀地笑笑。

內屋中間放了一張飯桌,同樣擺滿了酒菜。周圍還擺放了許多花草。窗前有一個化妝台,最裡麵的牆邊放了一張大床。分明是一位大家小姐的閨房。

潘萍扶鄧芝在桌邊坐下,轉身去關房門。

鄧芝盯著潘萍的搖曳的背影發呆。

潘萍關了門,回到桌子前,與鄧芝相對坐下。

潘萍:“大人,我給您把酒斟上。”

潘萍起身,端著酒壺繞到鄧芝身邊,略略挨著鄧芝,將酒杯斟滿。

鄧芝臉色稍稍泛起紅暈,儘力坐直了身子。

將近中午,大竹寺內,所有的僧人和一些俗家弟子都聚集在大殿內。

永慈法師坐在上首,正在講解經文。其他人整齊地坐在下麵,雙手合掌,靜靜地聽著永慈誦經。

唐玉良和悟遠坐在一個角落。兩人看似認真地在聽講,下麵卻各用一隻手在對拳。悟遠一拳打在唐玉良腿上,唐玉良順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地上一磕,悟遠疼得緊咬牙關,卻不敢出聲。

一聲磬響。

人們都站起身,分列兩邊相對而立。

永慈從中間緩步走出大殿。

其他人也紛紛走出大殿。

悟遠見唐玉良還站在大殿內四處打量,便問道:“想仔細看看嗎?”

唐玉良點點頭。

兩人來到中間的佛像前。

唐玉良:“小師哥。這三尊都是佛嗎?”

悟遠:“對。中間的是釋迦牟尼佛祖,是他把佛法傳播到人間來的。他右邊是阿彌陀佛,他建立了西方極樂世界。左邊的是藥師佛,他建立了東方琉璃世界。”

唐玉良點點頭。

悟遠:“走吧,該吃飯了。”

兩人並肩走出大殿。

彆墅內屋,幾支大蠟燭已經點亮,桌上杯盤狼藉。鄧芝與潘萍已經似醉非醉。兩人緊挨在一起相互敬酒喂菜。

石城縣高平寨的土司張昌的家裡,張昌吸著菸鬥,舒服地靠在一張躺椅上。七八個小孩在周圍跑來跑去嬉戲著。張昌的母親在織布,張昌的妻妾在打理家務、看護孩子。

忽聽門外有人在喊:“土司大人。”

張昌出門一看,見潘升帶著兩個族人站在門外。

張昌熱情地招呼到:“潘管家來了,請進屋喝茶。”

潘升傲慢地在台階上坐下來道:“我們就不進屋了,來,坐下,有點事跟你說說。”

張昌坐下問:“有什麼急事,天都黑了,還讓潘管家跑一趟?”

潘升:“是這樣,你們一直從我們寨的地盤上引水,是不是?”

張昌:“是啊。那是你們土司準許的啊。”

潘升:“以前是準許了的。現在,我們的水也有些不夠用。所以,你們想想彆的辦法,就彆再從我們那邊引水了。”

張昌:“哎呀,我們這邊隻有一口小井能出點水,不從你們那邊引水,根本不夠用啊。再說,我們也不是白白地引你們的水,我們的一片果樹不是抵給你們了嗎?”

潘升:“那一點果樹怎麼抵得上珍貴的水源?果樹還給你們,水源就不讓你們引了。”

張昌:“哎呀,我求求你了,這不行啊。要是你們嫌那片果樹不夠,我們可以再加點什麼東西。咱們再商量一下好嗎?”

潘升:“我隻是來傳個話,做不了主的。”

張昌:“那麼,我去找你們潘夫人說說?”

潘升:“我們潘夫人這幾天太忙碌了,怕是冇有空閒見你啊。那牛斛犯了事,被削去了行政官。縣裡大小事務都是潘夫人在打理。她辛辛苦苦當了牛斛多年的助手,如今還隻是個行政吏。這次,誰來接任行政官,還冇有定論。佈政使大人已經到了,明天應該會有個結果。不過,出結果之前,佈政使肯定還會問問你們這些土司的意見。畢竟當行政官還要仰仗你們支援,才能當得穩當啊。”

張昌想了一下,領會了潘升的意思:“要是潘夫人能當上行政官,我會全力支援的。有幾個土司跟我關係很好,我跟他們說說,一起支援潘夫人。你覺得如何?”

潘升:“聰明!隻要潘夫人能當上行政官,那引水這點小事就無須計較了。”

潘升站起身,朝張昌拱手道:“該說的都說完了,告辭。”

張昌起身拱手:“潘管家走好。”

大竹寺的後山,有一片開闊地。武僧們正在練功。

一根大竹筒懸空橫在場中。

武僧們將一根三丈長的竹竿橫扛在肩上,快速通過大竹筒。

輪到唐玉良,她搖晃了幾下,終於還是走過去了。

悟遠熟練地通過了竹筒。

悟心喊道:“今天就到此結束,休息。”

大家朝山下走去。

唐玉良和悟遠並肩走著。

唐玉良問:“小師哥,這裡有地方可以遊水嗎?”

悟遠:“有啊,山上有個水塘,我常去遊的。”

唐玉良:“那你帶我去吧。”

悟遠:“行,走吧。”

兩人轉身朝山上走去。

山上的一個池塘,不大不小。一股清泉從山肚子裡湧出來,不斷流進池塘裡。池塘四周草木繁盛。

唐玉良和悟遠來到水邊。

唐玉良不禁讚歎道:“這水真清啊。”

悟遠說:“是啊,遊起來舒服著呢。”

唐玉良脫了鞋,再將袖子和褲腿挽起來。

悟遠脫得隻剩下褲衩。

唐玉良:“咱們比比誰遊得快。”

悟遠:“好,我數到三,一起跳。”

兩人弓腰準備。

悟遠:“一、二、三。”

兩人一起跳下水,奮力往前遊去。

唐玉良憑藉著長臂長腿,領先了很多。

兩人先後上了岸。

悟遠:“你贏了。”

唐玉良笑笑:“小師哥是故意讓著我嗎?”

悟遠:“我儘力了,你長胳膊長腿的,遊不過你。”

唐玉良:“應該是我的力氣比你大吧。”

悟遠:“你一個小姑娘,力氣怎麼會比我大?”

唐玉良:“要不,咱們比比力氣。”

悟遠:“怎麼比?”

唐玉良想了想:“摔跤。”

悟遠:“行,來吧。”

兩人在水邊開始了摔跤比賽。

悟遠衝上前,雙手抓住唐玉良的衣服;唐玉良則俯身抱住了悟遠的腰。兩人努力想將對方摔倒。

唐玉良一使勁,將悟遠攔腰抱起來,一轉身將他放倒在地上。

悟遠側著臉趴在地上,唐玉良抓住他一隻手腕,一隻腳踩在他臉上。

悟遠使勁掙紮幾下,掙脫不了。情急之下一口咬住唐玉良的腳趾。

唐玉良被咬疼了,“哎喲”一聲放開了手。

唐玉良看著自己的腳,被咬的地方滲出了血。

悟遠站起身看見唐玉良的腳趾出血了,一下子慌了。

悟遠:“對不住,對不住。我怎麼會咬了你?這可怎麼辦?”

唐玉良:“冇事,隻是出了一點點血。”

悟遠:“哎呀,我是怎麼了?怎麼會咬人呢?”

唐玉良笑笑:“哎,其實,咬人也可以算是一種功夫吧。以後要是跟壞人打,用牙齒咬,也能咬傷他呀。”

悟遠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打不贏就咬,那不是跟狗一樣了?”

唐玉良笑了:“哈哈,你其實也冇使勁咬吧,要不然,我就少一根腳趾頭了。”

悟遠雙手緊緊捂住臉:“彆說了,羞死我了。”

唐玉良:“走吧,我們回寺裡請師姐給我上點藥。”

悟遠:“好好,來,我揹你回去。”

悟遠背起唐玉良就要走。

唐玉良:“拿鞋,還有你的衣服。”

悟遠:“先送你回去,我等一下再來拿。”

悟遠揹著唐玉良朝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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