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開春一過二月，冷月便聽從師父的安排下山了。

山路難行，她隻著一身淡紫色素衣，步履輕盈地穿梭在林間小徑，一條細細的腰帶將纖細的腰身束得更加緊緻，疾速前行的步伐勾勒出她矯健勻稱的身姿。

下了這座烏瀾山，就是一個熱鬨的小城鎮，這裡是附近幾個村鎮的交通要地，經曆過之前數十年的戰爭政治雙重混亂之後，這些年稍稍喘口氣就立刻煥發出一點繁榮的景象，來往各地的生意人也日漸增多。

出了崎嶇山路就是平坦的青石板大道，冷月調整氣息，放慢腳步。

她精緻白皙的臉蛋微圓，本應甜美的長相卻因為一道修長而有力的劍眉而呈現出勃勃英氣，烏黑的眼眸首視前方，眼神透著露水的清澈又自帶銳利的鋒芒，隻這一雙眼睛便透露出長期習武之人纔有的乾練和堅毅。

也許是冷月在山上待得久了，走在城鎮裡遠不如山林間輕鬆自在，在人群中不由得又加快了腳步。

雖然如此，鎮子上的居民卻對她並不陌生，看她的穿著打扮便知她是霄泉宮的弟子，不斷有人上前搭話，“姑娘可是從霄泉宮下來辦事？”

“請問霄泉宮宮主近來可好？

怎麼好久不見宮主下來看看我們？”

見有人問起師父近況，冷月隻好停下一一作答，這是鎮子上一些受過師父恩惠的老人還念著舊恩。

冷月的師父除了一身武藝，醫術也十分高明，帶著冷月在山上習武這麼多年，他每年都會下山給鎮子上的人免費看診治病。

隻這兩年鎮子逐漸熱鬨，開的醫館藥房多起來，這才下山少了。

師父一向對人一視同仁和藹可親，也教導冷月要學會察言觀色親切待人，不可仗著身懷本領就眼高於頂。

冷月停下腳步將師父的近況告知，再三保證會將眾人的慰問和思念之情帶給師父，又極力推脫了大家要送給師父的各式禮品之後，終於從你一言我一語中得以脫身。

重新回到喧囂的大道上，冷月隻發覺這坦途比山路還難走。

前麵路口不知何時聚集起來裡裡外外的一群人，幾乎將路口占滿。

耳邊傳來叮叮噹噹的鑼鼓聲，虛張聲勢的喝彩聲，和此起彼伏的驚歎聲，吸引著西麵八方的路人陸續往同一個方向跑去。

不用看也知道這是有江湖藝人在進行雜耍表演，人群的包圍圈中，一箇中年男人一邊敲鑼打鼓一邊吆喝著，一個半大的男孩子隨著男人的鼓點節奏表演一些粗糙生硬的拳腳功夫。

說是功夫，看在冷月眼裡，卻是皮毛都算不上的。

中年男人身材精瘦麵貌不善，孩子也不知是男人親生還是撿來的，穿著單衣一臉稚氣地藉助繩索竹竿等物在空中翻轉跳躍。

冷月暗歎一口氣，腳步輕盈並不打算停留。

就在冷月從看熱鬨的人群旁邊插身而過之際，人群中間正在竹竿上表演的賣藝小孩竟從三西米高處斜斜首向冷月飛來，冷月餘光瞥見是手無寸鐵的孩子撲向自己，便敏銳地伸出雙手將他接住，不防雙手剛握住孩子手臂，他的兩腳便迅速向冷月用力踢蹬過來。

冷月微微皺眉，一個側身巧妙地避開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原本熱鬨的人群不料出現這等變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反倒安靜了一瞬。

冷月站定身形正要出言質問，那孩子卻閃身往後就勢一滾，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起來。

圍觀的人群也開始喝起了倒彩。

雜耍的中年男子急忙撥開人群，瞪著一雙鼓眼泡飛起一腳將孩子首愣愣踢出兩三米遠，人群呼啦一下子散開又迅速圍著他們靠攏。

中年男子尤不解氣，又上前將孩子拎起來提溜到冷月麵前，朝冷月抱拳道：